刚从地里掰回来的玉米，直接放入大锅，上面盖上一层玉米叶子。
锅开后，厨房内到处都是玉米的清香。
庞老爷子捋着胡子，看着李晖道：
“一旦今年推广玉米成功，你跟清霖就会受到嘉奖。你做好准备了吗？”
李晖闻言、眉头紧锁，难以置信道：
“任期不是五年吗？我这才上任两年多，还有好多事没做呢，您看能不能帮帮忙？”
这是他第一次求庞老行个方便。
化肥作坊已经有点名气，但却没有达到预期。明年才是突飞猛进的关键一年，如果在这之前把他调走，那还真是憋屈。
本以为老爷子能答应，没想到人家直接摇头。
“百忍，这次我是爱莫能助，尤其在看到今天玉米的长势，秋收结束后你必走。”
此话一出，李晖犹如被石化般，呆愣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庞老知道他一时间很难接受，但把他放在这个地方实在大材小用。稳定后的凉燕王朝，最缺的就是胆大心细、不受拘束的人。难受是一时的，他也只能心里同情。
程瑶用玉米做了满桌吃食，从烀玉米到烤玉米，再到炒玉米，玉米浆包……
庞老最喜欢吃的就是糯叽叽的玉米浆包，不过他上了岁数，胃口一般，所以制备允许吃两个。
“这东西真不错，听说杆子还能喂牛、喂马？”
程雪颔首，“嗯”一声说：
“玉米杆可以喂牲口，晒干了也能烧火。玉米根开春刨出来点燃，拌上加肥，也能让庄稼长势好。”
二人笑眯眯聊天，李晖明显兴致缺缺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留下，奈何却想不出一点法子……
……
眨眼端午佳节就要到了，程雪跟去年一样，准备药材跟料子，拿去济善堂那边。
小姑娘们每做一个是两文钱，这钱完全由她们自己攒着，是做嫁妆还是买胭脂都可以。
刚进园子，就听到元滔在抱怨，还是收复回来的那些老人，不感恩、祸害人。
一天两天还能容忍，可这都已经一年多了还是如此，那就真的不能惯着。
“当家的……”
“你别说了，说破大天也没用。眼瞅端午就到了，今年夫人肯定还得这帮小丫头们送活儿，我必须要说。媳妇，你该知道，我不怕伺候人，可伺候这些老白眼狼，我心里不舒服啊。”
“那就不伺候了。”
程雪淡定自若的声音，顿时让两口子从库房出来。
“见过夫人。”
看着夫妻俩恭敬行礼的样子，程雪走上前，道：
“都起来吧，元滔兄弟受委屈了。”
“多谢夫人理解。”元滔这次没再谦虚，实在是太生气了。
程雪长叹口气，冲着欲言又止的元滔媳妇摇摇头。
“那边有多少不领情的老人，都多大年纪，自理能力咋样？”
“三十多个，五十来岁，卧床不起的有十个，其他都还能动能走。”
元滔每天都过去照顾，对那边的情况特别了解。
“平日就几个小子跟我一起照顾他们，随着上个月又走了十五个孩子，人手就不够用了。”
程雪明白的点点头，思索片刻道：
“这样，能动的你把人组织起来，我给他们找活儿养自己。”
元滔面露难色，有些担忧。
怪不得媳妇老让他忍，现在还真是骑虎难下。就因为照顾这帮北芪老者，济善堂才在府城小有名气，而且他们每个月的工钱也不少，养家糊口绝对够用。可真要是把老家伙们送去干活，没人会在意过程，在意的永远都是同情弱者。
唉，彻底被动了。
“夫人，是小人太过冲动，您还是……”收回成命吧。
“我还是觉得该让他们自给自足。”程雪笑着打断他的话，但态度不容拒绝。
元滔媳妇见状，赶紧出声说：
“瞧我，见到夫人就知道傻乐，该请您进屋说话的。夫人，咱们进屋坐下聊，行不？”
“就在院里聊吧，今儿不热，坐着正好。还有果茶吗？泡点。”
“好，夫人稍等。”
元滔媳妇说完，冲丈夫使个眼色，示意他一定要小心说话。
院子里有石凳跟石桌，济善堂的小姑娘很贴心的拿来软垫放上，然后乖乖回屋。
这些孩子有凉燕人也有收复回来的北芪人，好像女孩会胆小一些，所以收复回来的小姑娘们融合的很好，如今已经完全习惯这边。男孩会稍微差一些，但没不会像老顽固那么祸害人。
“元滔，你们夫妇虽然是因为刘玉良关系过来的，但我对你们的付出十分肯定，也很尊重。如果那些老人是你的亲属、你的双亲，那你受委屈我不能插手，因为这是你的家事。
可现在他们跟你非亲非故，跟我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，我没必要热恋去贴冷屁股，更何况他们不是没有自理能力。既如此，帮他们找活儿赚钱养自己，完全没有毛病。”
“理儿是这么个理儿，可小人怕真那么做了，会影响您的声誉，还有府衙的名声。”
曾经的北境州府什么样，他最清楚。好不容易现在名声改善，他不想功亏一篑，更何况李大人、李夫人真是的好人，他不想给他们添麻烦。
“放心吧，白吃白喝一年多，该调理的都调理了，我现在把他们放出去，没谁敢说什么。谁要是说了，就让他自己领家打板供上，否则有的是嗑儿等着他。”
元滔媳妇端着茶点出来，笑眯眯放下，道：
“多谢夫人体恤，我们一定好好经营济善堂，争取早日自给自足。”
在济善堂生活的人，都理解“自给自足”是什么意思。
程雪笑着点点头，鼓励的说：
“如果我们济善堂真的能做到自给自足，那才是成功。以后我过来的次数应该不多，但每个月名下铺子的补给都会有。如果真碰到哪个月没送，你们直接找我，我来解决。二小姐跟小少爷过完节就跟庞老出去，一时半会儿不回来。”
夫妻俩听到这话，赶紧起身，纷纷行礼。
“是，夫人，我们记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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