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大海看着顾迪凝重的表情,有些担心的问道:“老幺,有什么不妥么?”
顾迪闻声一下子清醒过来,他笑道:“大哥,没什么不妥,只是我有些拿不准这块石头有多大的赌性。”
赵大海拍了拍面前的砾石,点点头,掏出放大镜顺着攀附在皮壳上头的裂绺往里面看去,他边看边砸吧嘴,半晌后,又跟王老板要了个手电筒,往裂绺里打着光。
“老幺,实话说,我也有些吃不准。”赵大海蹙着眉头说道。
顾迪问道:“你怎么可能吃不准?大哥,甭跟我故弄玄虚了,以你的经验来看,这块石头究竟有几成的胜算?”
赵大海摇摇头说道:“六成!”
顾迪点点头,他给出的答案,还是很保守的,这与他的性格有关,通过几天接触下来,赵大海这人算是比较谨慎的,除了昨天在宋杰那里买了几块毛料外,一上午时间马上就过去了,也没见他有出手的意思,这是性格使然,看他平时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,他的神经并不大条,反而有些谨小慎微。
赌桌上常有“十赌九输”一说,赌石何尝不是如此?以此发财的总是少数,不然全国人民都来赌石,岂不全成富翁了?
况且,全国人民都来赌,卖给谁啊?
赌石,首先要有良好的心态,不以赌涨喜,不以赌垮悲,这才是身为一个赌石人的最高境界。
而赵大海无疑具备这种超然于世外的最高境界,他身上所具备的这种心态,是顾迪非常欣赏的。
顾迪对这块石头心中有数,决定买下来,他问王老板道:“多少钱?给个实在价吧。”
有了先前的教训,王老板这次不敢和顾迪玩猫腻了,在心里估量了一番,他说道:“顾老板,您真打算要的话,950万,这是最低价了。”
“行了老王,你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,950万,你可真敢开口要。”说话间,宋杰走了进来,笑眯眯地看着王老板,开口就是一通讽刺。
王老板咧着嘴冲宋杰拱拱手,道:“哪阵香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?快里边请。”
宋杰跟赵大海顾迪打过招呼后,问道:“顾宸和嫂子呢?”
赵大海笑着说:“在那边挑选毛料呢。”
宋杰微微颔首,又问道:“怎么,看上老王家这块巨无霸了?”
赵大海一指顾迪,道:“老幺看上的,这不正跟王老板讨价还价么。”
顾迪笑着说道:“二哥,你也来看看这块料子吧。”
宋杰摆摆手,道:“不看了,这块料子在腾冲尽人皆知,老王说的没错,这是几年前的产品了,这老小子一直捂在手里没舍得卖,大家都知道这块料子十有八九会出翠,但是都不敢赌。”
顾迪问道:“为什么?”
宋杰笑了笑,说道:“你去看看石头背面,就什么都明白了。”
顾迪一愣,瞬间明白了宋杰是话中有话,他走到石头背面,拿着强光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下,在皮壳表面很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发现了一丝极为细小的绺子,更令他意外的是,这绺一直延伸进毛料内部,这就使得这块毛料变得不确定起来,圈内有句话叫“不怕大裂怕小绺”。
裂绺对翡翠的危害性极大,肉眼可见的大裂纹不可怕,因为通过观察可以判断出它对翡翠的伤害性有多大,怕的就是这种肉眼难见到细不可察的小裂绺,绺子或大或小,或深或浅,令人难以捉摸,通常具有一定的隐秘性和变化性,让人无法预测到是不是因为裂绺的存在而破坏到里面玉肉的完整。
不过顾迪深知,伴随着风险的,往往就是机遇,翡翠原石这个东西,是反复无常的,虽然民间有“十玉九裂”这个说法,但是也有“无绺不雕花”嘛!天然玉石都是有裂的,它可以吸收人体体液,其中的矿物质也可以滋养人的一生。
所以,古时候就有“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”,“君子无故,玉不离身”的说法。
带绺的毛料虽然风险很大,里面的玉肉很可能会被这些裂绺破坏掉,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性,就是这些裂绺是后生绺,所谓后生绺,指的是在翡翠生成后裂绺才得以形成,这样的裂绺,并不会影响到内里翡翠结构的完整性,相反的,出极品翠的概率很高。
其实,也可以辩证的去看待这个问题,玉石中的绝大多数裂绺与自然界的构造应力有关,产出形式因应力状态而异,这是赌石人不能左右的。顾迪所担心的,并不是毛料的非构造性裂绺,如果是天然非构造性裂绺也就罢了,如果是人为构造性裂绺,那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一点金钱,连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誉都会消失贻尽。
大多数人赌石,通常以赌色为主,除此之外,还有赌雾的,赌种的,赌地子的,有些投机倒把者,专门去赌裂绺,这样的赌法,虽然危险性高,但是一旦赌中了,收益是非常大的。
顾迪不慌不忙的将手电筒收起来,相对于手电筒而言,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眼中的凉气,毫不迟疑地将凉气释放出来,渗透进毛料内部,沿着裂绺细细观察了一番,顾迪蹙起了眉头。
跟宋杰说的无二,这道细微的裂绺渗进毛料内部去不少,他很清晰地就看到了一块干青种翡翠被这道绺子拦腰截断了,顾迪心中大叫可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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